sm——原始而极端的依恋……

 

提到sm,会联想到鞭打、暴力、疼痛,似乎与爱无关,与愉悦更无半点关系。可就是在这触目惊心的词境中,在封闭绝望的境地里,才可能萌生出那样极端的依恋。

 

在铺展sm到底是何种情境之前,我们先说说斯德哥尔摩效应,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他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甚至协助加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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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8月23日,两名有前科的罪犯JanErik Olsson与Clark Olofsson,在意图抢劫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市内最大的一家银行失败后,挟持了四位银行职员,在警方与歹徒僵持了130个小时之后,因歹徒放弃而结束。然而这起事件发生后几个月,这四名遭受挟持的银行职员,仍然对绑架他们的人显露出怜悯的情感,他们拒绝在法院指控这些绑匪,甚至还为他们筹措法律辩护的资金,他们都表明并不痛恨歹徒,并表达他们对歹徒非但没有伤害他们却对他们照顾的感激,并对警察采取敌对态度。更甚者,人质中一名女职员Christian竟然还爱上劫匪Olofsson,并与他在服刑期间订婚。这两名抢匪劫持人质达六天之久,在这期间他们威胁受俘者的性命,但有时也表现出仁慈的一面。在出人意料的心理错综转变下,这四名人质抗拒政府最终营救他们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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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一下在那个黑暗幽闭的空间里,生死完全操控在那人的手上,在被挟持的过程中,刚开始人质可能会反抗,这个时候犯罪者往往会进行训斥,威胁,甚至是殴打等身体上的伤害,或者是使其不能正常进食喝水等。而如果人质不反抗,比较顺从犯罪者,这时他就会得到一些小恩小惠,这过程反复的循环强化,人质便会放弃反抗,如果犯罪者再不时地施以一些人性上的照顾,人质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会觉得是犯罪者对自己的宽忍和慈悲。对于绑架自己的暴徒,他内心的恐惧,会滋养未对他的感激,然后变为一种崇拜和依赖,最后甚至是共生。人质会下意识地把凶徒的安全,当作自己的安全。而这一整个过程心理学称之为“心理退行”

 

退行到最初的婴儿与养育者,在婴儿有限的注意范围里,意识仅仅局限在他和他的养育者上,类似于一个封闭隔离的空间,他必须依赖养育者而存活,所以无论养育者是好是坏,婴儿都只能全盘接受,他唯一的策略便是融入权力,并与之共生。

 

然而如果婴儿面对的是充满威严而强势的养育者,就会在生命的最初始阶段积攒下深入骨血的恐慌与焦虑,威严的养育者也会时不时地给一些柔情和激励

于是这焦虑变得让人略微着迷。想象下,如果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辈对你点头认可,和一位极具威严不苟言笑的长辈对你表达认可,哪个对你更激励? 很显然是后者,当焦灼不安感积攒到一定程度而释放的那一刻,交感神经与副交感神经交互而释放出的电流充斥到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缕筋脉,愉悦而释然。然而它并不会维持太久,权威者便又回到了威严的宝座,恐惧与不安再次攀爬入周身,直到下一刻的释放,称其为喜悦也好,多巴胺也好,体验到的那一刻,便已隐约成瘾。然而这种上瘾症会影响到婴儿对自我的认同,同时也会影响到他对现实生活中关系“预期”

 

在这循而往复的情感强化中,婴儿内心衍生出在那个情景下最好的防御策略:与权力者认同。婴儿对养育者即恐慌又深深的迷恋崇拜,于是潜移默化地内化了养育者的价值观、行为言语方式,甚至是神态气质,婴儿成为了另一个养育者,与此同时在内心某个角隅深藏着一个破碎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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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带着如此的内心体验渐渐成长,与其共同成长的还有两个内在角色:权力者s与顺从者m(且这么代称),或者说客体与本体,超我与本我。其中权力者s的原型必定是他的养育者,内化成为其人格的一部分,潜伏在性情里与本体产生微妙而不易觉察的内在互动,他在这两个角色中徘徊,有时自我冲突(超我打压本我);有时将一个角色投射出去,与外在冲突。当他逐渐成长而超越养育者,他自己便成为了那个权力,但依旧会无意识地寻找下一个认同的权威,重新回到顺从者的角色。他的互动模式里,好像多了一张滤纸,所有的关系体验都要经由它的过滤。

 

所以一位sm者,他内在的受虐关系必定早已成型,并在性爱关系中重现内在角色,以维持内心的统合感。为什么非非是在性爱中? 因为性体验可以唤起人相互融合的欲望,如果伴侣扮演了我的内在角色,那么我们两就成为了一个整体,没有比这更深刻更熟悉更能掌控的融合方式了。

 

一个人从出生剪断脐带那一刻起,就独立而完整地拥有了自己的身体,这意味着,在未来的岁月里,你身体的全部感受与运动、器官的生长与老化,以及大限到来的灰飞烟灭,都只是一个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虽然独立拥有自己的身体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进化的杰作,但也需要付出承受孤独的代价。好在造物主造人,不会使他们没有连接,不会放弃由连接而产生的宏大而和谐的美感,那个连接载体便是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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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身体里唤起我童年至今无时无刻不陪伴着我的情感体验,这就是我与你融合的最佳方式。s成为了权力者,他想摆脱内在m被压制、羞愧、无助的体验,于是无意识地将m投射给另一半,而在极端暴力张力与恩威并施下,囚犯情境(母婴关系)再一次重现,他选择的另一半很快便丧失自我,退行至脆弱的依恋状态,好似把自己的肉身点燃成一盏幽微燃烧的灯,用细微的光热供奉侍主,哪怕肉身灰飞烟灭,灵魂却迫不及待地另寻他处。这依恋状态是打破自我平衡的重塑,好似深度催眠,让人完全丧失却能唤起最原始最极端的依恋。

 

我们在轮回中是一体的,平等的,把时空推翻打乱,我在经历你时,你在经验他,而他在经验你时,你又在经历我。

婴儿的身体和养育者永远地分开了,而他的情感体验固化为一种内在模式,通过与世界的交互过程来反复确认自己的主体世界,在更大的系统里层层干扰,人们便如此堕入无尽的轮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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