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日记｜浪鸟篇……

【浪鸟　浪抖鸟颤　浪头叠苞蕊】

海天空阔

月出惊山鸟

你这鸟厮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集句

浪鸟　浪又称“浪鸟”，与之相应，潮汕部分地方俚称女阴为“嬖鸟”。作为对性器官的一种包装定位和形象设计，波浪与飞鸟的奇妙结合，充满了不可预测的动感，是行为艺术的顶尖文案，建议城雕专家盗版。

浪抖鸟颤　对浪鸟某种存在状态的夸张描述，嘲笑下列情况和表现：沉不住气，藏不住事，形于声色制造紧张；小得大喜，小失大戚，动作表情超标，真象有那么回事。

浪头叠苞蕊　化龟头为花苞，专门形容吹牛大王或乡村媒婆中人之类天花乱坠的演说技巧。

　　　　　　　　6．水布与浪鸟

潮汕地处亚热带，又是海边，盛夏酷热。可以想见，在蒙昧和半蒙昧时代，在贫穷落后的日子里，不少打渔人、盐民和种田汉可能不大有多少衣服可穿，其实也不大需要穿衣服，也许还不太想穿衣服。不错，过去潮汕男人在穿衣遮羞方面的确有出类拔萃的高度通脱和灵活，物证是水布。

水布乃潮汕男人独有的万能大浴布，长方形一幅宽巾，以纱纺成，通常染泥红色格子，两头稍絮开，渍汗吸水性能很好，遇风飘逸欲飞。史载潮汕第一批文化移民，是避难江南的魏晋士族，我真怀疑当初水布是不是陶潜下田或竹林七贤饮酒时发明的。水布可缠腰、盘头、作被；耕作时扎摇篮安顿孩子，遇敌绞成软鞭，外出打包裹装衣物，正业则是为男人扎临时筒裙，前遮浪鸟，后掩脚仓，然后可以站在村头河边悠然换裤，即使那儿浣衣婆娘成堆，也无碍无惊，毫不败风伤俗。

脚仓？一双脚那来的仓库？屁股呗。

潮汕人把屁股叫做脚仓，乍听匪夷所思，细想倒是非常贴切形象。潮汕人造词，就是有自己的套路，好像浪鸟。浪鸟是浪，浪不是海浪，是在裤裆间兴风作浪的阴茎，就是说，浪鸟不是鸟。虽不是鸟，这么一叫，却成了大人吓唬小男孩的奇招。光屁股开裤裆的幼童，对性基本一无所知，但偶尔会象发现玩具，全心全意逗弄自己的小弟弟。同时农村庭院的鸡狗鹅猫，多少都有逗鸟的业余爱好，有时也会对幼童小鸟一样的初阳，产生危险的错觉。于是大人就经常告戒孩子：嘿，浪鸟仔可不爱乱摸，好好藏着，不叫小猫看了抓去老鸭叼去，不然要飞走的。

回头再说扎水布。事实上，扎水布这种作法本身并不很严谨，而且看似简单实有章法。我在潮阳农村长大，那时，村外小河清澈可泳，水布尚是镇上供销社门市部的热门大路货。我学来的扎法，是左手将一头布角捺在腰侧，右手展开水布，绕腰紧盘一个半来回，水布门刚好收在腰的另一侧，然后缴起布头，打转，插进内圈。但我的扎法总不到火候，容易回松，有几回走着走着，人还没扑进溪水，“花裙”就扑地落下，白白让眼紧的人免费参观。还有一些初学或手笨的家伙，往往把水布门定错了位，或动作幅度太大，或者横风乍起，有时就难免浪鸟跳珠乱出帘。

男性也是性。一般而言，性总是激动人心的东西，很容易引得人一惊一乍，容易迅速集中人的注意力。我以为潮汕人心中禁忌其实不多，对事物有微细而异常敏感的观察力，而且联想极其自由，全无定式。***男人在小跑中掉落水布，难免使正随着身体大摇小摆的浪鸟猝不及防丢人现眼，让正聚在河边石级上浣衣淘米的村姑小妇大饱眼福。大家难免互相取笑：浪抖鸟颤，也许就在无数次的戏谑中锤炼了出来。

沉不住气，藏不住事，形于声色制造紧张，曰浪抖鸟颤。

小得大喜，小失大戚，动作表情过于夸张，真象有那么回事，曰浪抖鸟颤。

粗俗而精妙的象形“浪话”还多着。“浪头叠个蕊”，化龟头为花苞，专门形容吹牛大王或乡村媒婆天花乱坠的演说技巧；“浪头叠蚌壳”，替特定时期特定情景装腔作势的戴帽者（如小干部）画像；“浪硬装腰龟（驼背）”表示好汉不吃眼前亏，或有所顾忌发作不得。如果把阳物归入丑类，则潮汕人在审丑方面，天生具有漫画家的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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