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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vs余兮
对话人物：
二二，女，大学本科，1972年生于舟山群岛之中的一个小岛，据说祖上是东海里的强盗，1993年移植广东，又沾染南蛮习性。在外企任职十余年，学会装乖卖巧，却以写着不算很乖的文字，视为乐趣。现在是五岁男孩阳阳的母亲。
余兮，男，大学本科，1980年生于江西都昌一个名字很美丽的小山村——雪岭。祖上世代为农。1998年跑到重庆，被雾迷住了四年。2002年至今呆在浙江成为了一位普通的误人子弟的高中语文教员。喜欢读书写字，现致力于儿童早期教育的探索。现在正在学习和思考如何做一个不太愚蠢的父亲。
对话方式：***聊天，广东中山——浙江桐乡
对话时间：2005年11月22日至23日工作间隙
对话目的：告诉写诗歌的，除了写好诗歌，还要会生一个好孩子。
余兮问二二答：
1、你多大开始在心中设想自己的一个孩子？
一、我在有孩子之前一直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会有一个孩子。因为我一直没认为我已经长大了，我一直想做个孩子。直到突然结了婚，突然有了孩子，我设想他会很好玩，所以我就接受了事实。
2、你想象中的孩子应该是怎样的？
二、我想象中的孩子和我生出来的孩子一模一样。他调皮好玩也令人烦恼。我喜欢孩子拥抱我，他会拍我的后背，像在安慰另一个孩子，呵呵，我们心灵相通，就算他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
3、当你得知你有孩子了，要做妈妈了，你的心情如何？
三、三个月前因为妊娠反应厉害，几乎不欲生，我真希望他会因意外消失。捱过三个月，当我吃得下一个鸡腿的时候，我就欢天喜地地对待他了。有一种挺着大肚子的自豪感。
4、你是怎么对孩子实施胎教的？（我对这个很关心，想学习一下）
四、我没有刻意实施过胎教。我不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妈妈，我总是在半夜看恐怖片，他在肚子里应该练大了胆子。太阳出来以后我感觉自己心情灿烂，我相信他也是的。没有特意听过什么莫扎特，但是会在家里放一些音乐，当我在家里看书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在肚子里，是陪我看书呢还是在听音乐。我当时看的书最多是侦探和推理小说，看完了钱德勒的所有。
5、把宝宝放在肚子里的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比如饮食、睡觉，运动。（代我的妻子问的，我可以转告的）
五、宝宝在肚子里。医生会告诉你禁房事，这不用我说啦。睡觉的姿势什么的买本书看看就行，俺也忘了。运动嘛，走路走快一点就行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便，三个月之前我很不爱国，只有吃寿司才不会吐。之后我一个人可以吃下两个人的饭，饭桶呢。
6、你觉得作为孩子的爸爸，在十月怀胎期间应该做些什么？不应该做什么？阳阳的爸爸做得你满意吗？
六、做爸爸需要耐心和责任心啊。让女人感觉到幸福的事情，迁就包容关心，把她当作世上最重要的人。但是，男人各个不同，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做到的。阳阳的爸爸做得很好，简直可以当教材。因为这个，我会感激他一辈子的。在那个过程中，他让我感觉到的，除了幸福还是幸福。我觉得上帝对我太好了，虽然我就要做妈妈了，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个妈妈了，但我感觉我还是个被上帝宠着的孩子。我也在努力，像被爱一样去爱人，让他们感觉到我感觉到的幸福。其实，我做得很不好，而他做得太好了。
7、第一眼看到自己孩子，你内心有怎么样的感受？一定很幸福和激动吧？
七、经过几小时的阵痛。那种疼痛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我是顺产，但我疼得要求医生剖了我。医生说晚上没有剖腹产的医生，她要我勇敢些。我曾经以为，我经过这样的痛，以后再也不会惧怕任何疼痛了。阳阳从我的身体里出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到的就是如释重负，受刑结束了。医生说，是个男孩，她抱给我看，我说放在一边慢慢看吧。她就放一边了，我再慢慢转过头去看他，他那么小那么乖地躺在一架小床上，我有点难为情。他可能知道我难为情，所以他没有睁开眼看我。
8、你为孩子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孩子的爸爸呢？
八、第一件事当然是喂奶啦。他爸爸为他换尿片。他换尿片的手势很标准。
9、你打算把孩子培育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为此你实施了怎样的早期教育？
九、随便他长成什么样的人，只要不是坏人。我对他当然是有野心的，我希望他长大了可以给我买下我出生的那个岛，要完成这个目标，他应该自己知道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我亦没有刻意进行什么早期教育，我带阳阳上过一年多的东方爱婴零至三岁的课程（他们不收我的钱，所以我才去上），我很不以为然。他现在练小提琴，学画画什么的，都是顺其自然。只要他学会怎样学习，怎样思考，学会控制自己。他爸爸在某些方面很残忍，所以阳阳是个很少有机会吃零食，很少上麦当劳肯德基的孩子。我知道阳阳也想吃，但他已经学会不会向我们提要求，这是好事。
10、你会教你的孩子写诗歌吗？你怎么看待写诗这一行为？
十、我不是一个写诗歌的人，虽然我也曾经写过诗歌，在一种类似于恋爱的心情之下，或者是一种玩笑的心态之下。阳阳是敏感的，他一定会写诗，不是教不教的问题。我相信遗传。但我希望他像我一样，能对一些情绪不以为然，但可以记录下一些情绪。其实，要是真恋爱了，写不了诗的。诗是给自己的爱情的，而不是给对方的。
二二问余兮答：
一、你打算顺其自然地做爸爸,还是有计划地做爸爸啊?
1、说到生孩子，我想起一个笑话，说乡下人为什么生那么多孩子，是因为乡下没电。天黑了，没事可干会很无聊。老百姓会找乐子——一个永远玩不厌的乐子，孩子也就顺其自然地被制造出来了。现在我家灯火通明，教书又让我心力憔悴，想顺其自然而不得，可悲啊。打算从长计议，从假期开始。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啊。其实，我喜欢出人意料的事情，生活中难得惊喜。
二、有没有觉得，爱一个未知的还不存在的孩子是一种矫情？
2、我还没有来得及表达出对一个未知的还不存在的孩子的爱，我现在所表达的是责任。对一个孩子能成为幸福的人的期待。
三、你是不是因为要和别人一样，所以才要一个孩子？
3、是又不是。我本来就和别人一样，我没有任何特异之处。于父母我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于妻子我是一个顾家的丈夫，于国家我是一个良民，于工作我任劳任怨，“我，我容易吗？”谁让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呢？
四、你有没有怀疑过，你现在心里对孩子满满的爱，并不能坚持多久？至少在形式上不能坚持很久。
4、在我观念中，任何爱的形态都不应该是满满的，而应该是浅浅的，是细水长流的。对孩子的爱更应该如此，“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久远。”孩子的吃苦耐劳，自信自强，对问题的探索。对目标的坚持，对困难的不妥协精神是我最看重和着力培养的。
五、生活的琐碎会湮灭掉好多情绪，特别是诗人。你应该恐惧一下有孩子的生活并不如你现在所想的美好。想过没有？
5、当然想过，我现在所想的都不是有了孩子之后的美好生活情形。我所想的是如何从起步就给孩子一个比较好的我力所能及为它采取的教育。我出生在乡下，我看到太多的同龄人因为没有接受教育更不用说早期教育，给生活所带来的苦难。虽然我没有接受真正意义上的早期教育，但爷爷奶奶、父母的纯朴和绿色的乡村也应该是我应该感激的早期教育，给了我一个忠良的底色。
父母“把屎把尿”的辛劳我早就深有体会。还有孩子的无知和劣根性，当然更多的是因为教育而可能发掘出来的无穷的潜力所带来的创造性的喜悦。
六、你会不会像大多数男人一样，以事业的名义把老婆和孩子扔在家里？
6、我觉得我不会。没有家庭何来事业。家庭才是真正的事业之源泉。但想想大多数男人又何尝不是被事情所追迫的无奈与借口呢？现在的高中教育，其应试有愈演愈烈之势。现在的学生和老师比我读书时还要苦和累。如果我像大多数男人一样，那也是时代所逼。我会尽量多挤出时间和妻子孩儿在一起。
七、太有责任心的人是可怕的。当责任需要自我强调，通常很虚弱的啦。真的有信心将责任强调到老啊？
7、我并没有强调我的责任心啊。当我们探讨这一话题的时候，就必然涉及到责任心，我只是顺势表达出来罢了。人活着就得担责任，我是我对活着的理解的一个重要的维度，对我而言，现在是不用强调的。一句话，责任是一种习惯了。对教育也是如此。
八、你是个情绪稳定的男人么？这是当个好爸爸的首要条件。你真的不会将你任何不快的情绪施诸孩子和妻子？
8、我是个情绪稳定的男人，因为我是一个沉默的男人。懂得把个人的痛苦埋葬在心里。有家庭了，我会把快乐和家人分享，把痛苦还是藏在心里，或者小范围地倾诉给妻子，但不会告诉孩子。我甚至觉得我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但我又常常为自己的自强与自立能力而感到自豪。
九、又是责任。责任是为别人活着，要是你不将此当做乐趣，会不会因为丢了某个“心理阴暗的自己”而感觉失落呢？
9、责任是为别人活着吗？我从来没有那样理解过，可能是我有点自私。我强调的责任是为了我自己更踏实更有目标更有追求地活着。如果没有父母就没有我，所以我必须孝顺父母。没有妻子就没有丈夫，所以我必须疼爱妻子。没有孩子就不是父亲，所以我必须与孩子分享生活在一起时的快乐——教育与成长的快乐。
“心理阴暗的自己”会时时侵扰自己，我所考虑的就是如何丢弃它，以维持快乐的自己。
十、从某方面来说，我是个冷酷且多疑的人，不确信承诺，甚至不相信眼见为实。但我还是认为愿望是美好的。你有个当好爸爸好老公的愿望，我们应该鼓励你。你也要经常鼓励自己，做一个真正的好人。嘿，有压力了吧？（其实，让一个坏蛋向好人提问，我才有压力呢。提问完毕）
10、恭喜你是一个冷酷而多疑的人，因为我欣赏并相信这样的人具有独立思考能力和批判现实的能力。现实社会中有太多的饶舌的以讹传讹的女人。你有成为一个优秀诗人的潜质，没有想到你竟然说你不写诗，只在恋爱时才写。而我是一个四平八稳的人，我写的文字因此可以不称之为诗。我苦垴的是我的想象力的缺乏，总写不出狗急跳墙式的诗句。
相互监督勉励，共同提高。中国的监督机制太弱小了，希望从我们做起。要相信我们都是好人啊，让我们唱起来“好人一生平安”。二二，回答完毕，over。
二二诗歌附录：
歌声
1
江鸥低飞
歌声在夕阳里渐渐沉没
低音缓长，经过一层层的泥土
“我把自己剖成一个个的细胞”
我的骨头，我的皮肉，我的毛发
你的王水，你的歌唱
2
可天渐渐黑了
跳街舞的男孩也长大了
他开了一家糖水屋
“lovesweethouse”
门口的台阶少人经过
他一遍遍唱着恋曲1990
3
年轻的时候
我曾唱过高音，高亢，高亢
然后突然坠落，那时，我对你说起
“红色的橡皮跑道衬着蔚蓝天空”
你却只在夜晚悄悄经过
告诉我，夜晚只有黑，只有黑上加黑
4
他失去了颜色
包括黑，和更黑的黑
他有最美丽的双唇
“我给你我的所有歌声”
我从此不再移动半分
因为疼痛总是双手连心
5
我还是必须走
我墓地上的蒿草已经长得太高
收割了，土地上到处是绝望
“盖棺定论，请开始说永远。”
我愿意用亲吻吸干你的血肉
吸干一切触摸得到的，除了歌声
6
隔海三百里，地多神仙花卉
有越来越多的道路可以接近你的美丽
我在白天做人，在夜晚做鬼
“能讴歌的，总是快乐”
糖水屋的霓虹灯还在闪烁
又有一个男孩在台阶上弹着吉它
7
心中有伤请让我医治
我有五音不全的歌喉诠释跑了调的欢乐
一首歌可以歌唱在盆地、海洋、平原和长江
“那首歌，它叫什么名字？”
唱起来，大地一片金黄，江水轻荡
光阴从左手流到右手，经过心脏
新开一条运河
新开一条运河，船只花团锦绣
扬州桥边小妇逆流而上
长干市里商人顺流而下
诗人们以诗词娱人姐妹
沿岸，明末的女子贴了唐代的花黄
才子们至今还在孙楚酒楼
新造的孙楚酒楼
“金陵春”卖价越来越高
壁上小画，装饰展新的现在
“柳如是初访半野堂”
“杨云友三嫁董其昌”
需要喧哗，驱赶历史的降临
远处，杭州城里冯青青和希腊水边纳瑞思
这一男一女，害起了相思病
这一男一女
舍不得将自己典当
死在镜里和水里
为了他俩，新开一条运河
运河上的船只花团锦绣
觥筹交错，美人坐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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