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日记|花心里的虫子……

花心儿里的虫子

好像女人不怕虫子的很少。我是从小就害怕虫子的.谈恋爱的时候曾经列出”找男友13条”,其中第一条就是不能怕虫子.后来我接触到的很多男生和我感觉一样,只是他们把怕美化了,他们说是”厌恶和恐惧”这大体能代表人类给虫子的待遇,厌恶地把它们弄死或者恐惧的走开.

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为了虫子心底柔软起来,可就在前几天,一条虫子却轻易打动了我.

阳历四月份,北方的梨花开得正灿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点儿都不夸张。梨树枝桠横生,漫园梨花好像手牵手,”梨花赛雪满栏杆”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气势。我们选了一枝开的最繁茂的梨花准备拍特写,当我把摄像机镜头一点一点拉近时,我看到了花心儿里的那条虫子.它通体青碧,大约长2厘米,一端有两个小突起,另一端是尖的.和平常见到的青虫不同,它身上没有像弹簧那样的结,也看不到脚和茸毛.它似乎在花心儿里产卵.它爬过的花瓣上留下一道印痕,它的尾巴翘一下,一些褐色的小点点就附着在那道印痕上.我相信如果不是用摄像机,我们很难发现这精彩的一幕.是什么虫子呢?居然有这么美丽的向往,让孩子降生在花心儿里?.同去的人谁也叫不出这种虫子的具体名字,一位林果系的老师说:”北方很少见到这种虫子,不过这倒不见得是产卵,因为有很多虫子是靠分泌自身的气息寻找伴侣的.”

难道这只虫子是在寻找伴侣?一路留下痕迹,就像人们一路走着一路呼唤,.气息和声音就是方向,告诉相爱的另一个”我在这里”.这真的是很奇妙,如果这条虫子是在寻找伴侣,那么花瓣上的印痕可以说是无字的情书啊.真的有这么浪漫的虫子?

不知道这只虫子是雄还是雌,我倒觉得更像女人.因为梨花常常更接近女人身体的气息.想想多美啊,一个女人坐在花心儿里,不停地释放和挥发自己,守望所爱的人.

现代作家贾平凹在小说中喜欢把女人比作小兽,其实小兽也是一种虫子,只是生物学把相似的生存状态划分出了高,中,低级,虫子也成为了单一的称呼.就像那些小兽般的女人,或温婉娴淑,或火热尖利.但是都在为爱情生存.

人类似乎生来就是爱情虫子,这一点古人都有先见。中国古代最美的爱情神话《梁山伯和祝英台》就是例子,梁祝最终化作了蝴蝶,一种长着翅膀的美丽昆虫。

说起来,蝴蝶也算得上是花心儿里的虫子了,它们对花有一种特殊的依恋。相传蝴蝶是看管王母娘娘百花园的女侍,有一天看到王母身穿五彩衣站在花园里,美艳无比,心生羡慕。就趁王母出游时偷了五彩衣跑到凡间。为了躲避王母的追查,她给自己做了一个壳子。冬天草木凋零容易看到,王母出来找,女侍就躲进壳子里。直到来年春天王母再次出游,她才肯爬出来,穿上五彩衣,在百花丛中翩翩起舞。

人们常说,蝴蝶的生命是短暂的,朝生暮死。其实有什么关系呢,对那位女侍来说,她在一瞬间获取了一生的美丽。

我不知道这种做法是否有些惨然,就像飞蛾扑火,如果只是观望,飞蛾不会死,但是飞蛾也永远不知道火的热烈。

千百年来中国的女人在面对爱情时始终有一种不释怀。先是“三从四德”,她们在媒妁之言的高墙中委委屈屈地绽放。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只能独守空房。就连李清照这样不俗的才女,最后也同样在不幸的婚姻中度过了自己的一生。她在《如梦令》中所写的何尝不是当时大多数女人爱情的写照呢:“谁伴明窗独坐,我共影儿两个。灯尽欲瞑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凄凉的我。”

现在算是男女平等了,男女可以自由恋爱。可是爱情突然间也象自然生态一样被划分了品级。金钱爱情、权利爱情比比皆是。“花心儿里的虫子”对“花”的定义已经不尽相同了。

那天逛书店,翻到张小娴的散文集,这个把爱情视为生活的女作家,把爱情比作冰茶,她觉得爱情应该在酸甜苦辣百味之后还要释放一份清凉,让人在热热闹闹的生活中始终保持一份从容的剔透。这不在于朝朝暮暮,即使流星般闪过,也足以犒慰一生。

我始终相信这一点,相信这位喜欢赤脚,穿长裙,坐藤椅的女作家描述的爱情。“有时幸福只是刹那交叠”,多么率性,执著。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张小娴的散文就想起了花心儿里的那条虫子。后来我翻昆虫辞典,找遍上下左右,还是不知道那条虫子叫什么名字,却在无意中看到这样的文字:“夏日黄昏,山涧草丛,灌木林间,常见有一盏盏悬挂在空中的小灯,像是与繁星争露,又像是对对情侣提灯夜游。如果你用小网,把“小灯”罩住,便会看到它是一种身披硬壳的小甲虫。由于它的腹部末端能发出点点荧光,人们给它起了个形象的名字——萤火虫。不同种类的萤火虫,闪光的节律变化并不完全一样。一种美国有的萤火虫,雄虫先有节律地发出闪光来,雌虫见到这种光信号后,才准确地闪光2秒钟,雄虫看到同种的光信号,就靠近它结为情侣。另有一种萤火虫,雌虫能以准确的时间间隔,发出“亮一灭,亮一灭”的信号来,雄虫收到用灯语表达的“悄悄话”后,立刻发出“亮一灭,亮一灭”的灯语作为回答。信息一经沟通,它们便飞到一起共度良宵……”

世间的事物大多都会有个结局,我想那条花心里的虫子也不会例外。但是最后是怎样的,我们都无从知道。然而当果实挂满枝头时,没有人还会想起那条曾经从花心里走过的虫子,而它自己呢,我想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因为它知道,自己曾经在最美的地方停留过,这就已经足够了。

04年《重庆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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