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日记｜浪事篇……
【浪事浪形浪面】
浪事闲事，杂事，烦人而无意义的事，煞有介事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事。
浪形不雅、委琐鄙俗、滑稽可笑的形貌、行为或表现。
浪面软弱退让，低三下四，不挣脸子，没地位。
19．潮汕厕史
你知道潮汕女人和庄稼有过什么特殊关系吗？
别处的情形是这样的，春天来了，土地翻开了，乡民们就举行狂欢节，鼓励妇女下到田里，在肥沃的新泥上撒野打架。大家相信神秘的种子已经由女人们撒到泥土中。这是祖国什么地方的风俗，我已经忘了。但是潮汕妇女自韩愈刺潮以来就以恪守妇道闻名全国，唐以前非小子所敢知，唐以后，她们是绝对不肯撒欢到泥土上的。按理潮汕女人和庄稼成长之间不再会有什么戏剧情节了，可是我却非给你一个相反的答案不可。
我出生于1965年。1965年前后潮汕乡村的共同特点也许是：老房子，旧巷道，很清澈的溪水和很臭的厕缸。溪清水澈是因为穷，没有工业来污染，人畜也没有过剩得没法子降解的排泄。厕缸者，水泥茅坑也。水泥窟窿半埋地，肚脐高灰墙拱成城垛状，一般来说能把大便人连头带屁股包了，而让小便人凭栏远眺。共同的好处则是上不封顶，通风散气。厕缸要么零星嵌在村道边，好象驿亭或者九节鞭的结节；要么***阵一样扎堆儿，好象欧洲破城堡或某种片区。共同的特点是大都靠竹林溪边，有些薄荫影鸟为舅子眼睛减负，又方便生产队木船把积在厕缸里的宝贝运走。那时大家都是真正的农民，明白人的屎尿是由有机物生产出来的有机肥，一粒粮食十滴肥，不懂环保也没人暴殄天物。所以屎尿珍贵，血浓于水，和庄稼成长有内在联系。
现在我继续论证。二十来年前还遍布潮汕乡野的厕缸其实只是男人的公厕。非妇女所可享受。妇女有特制的长木桶，有盖；在更穷的地方，妇女的溺器是一种陶做的“老锅”，高颈。阔嘴，象现在夜点摊上的特大沙锅，同样加木盖。木桶的标准位置在每家内房眠床边布帘后，那帘因此落个不雅土名，叫“尿桶脚帘”。你别小看这地方，新媳妇过门，第一位置便是端坐尿桶脚帘后；哪个男人怕事胆小，没男样，大家就诮笑他“躲在尿桶脚帘后”或“没浪鸟”，可以说这种带盖的木桶基本是那个时候乡村的女厕。但人间总得有灵活和权宜的东西，比如说风雨之夜丈夫总可以躲在家里出恭，比如说男人来串门，茶浓话热想小便，也得有个快捷去处。因此就有简易设施出来。宽敞的潮汕老民居如下山虎四点金，一般都有排污的水道沟路，在天井角毡个沥青围子就成，我们不说它。话说那有机肥希罕时代，溪头村老贫农陈就头家别的没有，就两间破屋三个大姑娘，惜弟，招弟，留弟。三姐妹在姓别上让父母失望，却出落得花样水蕊。于是就头叔家的外间就变成乡村痴哥俱乐部，每到夜晚，总有一群痴痴后生哥有事无事来找就头叔切磋。陈就头也不烦，他在门外毡起篾围子，特设二个无盖生尿桶。每天，沿街叫收生尿的人抢先兜陈就头门前过，总能收购到二桶生尿。不必用生产队的尿勘（那时的测尿仪器）测，也不必用手指沾了送舌尖试，陈就头家的尿总是最鲜最纯最腥的。那时的生尿价格大约是满桶七八分，行情好时涨一角，不足量看货面议。那陈就头仗着三朵金花招蜂蝶，一时浪事四起，生尿汹涌，百川归海，一个月下来，老人家不单地豆（花生）酒老朋友的，常有小东小西补牙，还保嫌四五块肥水钱。以此为例，潮汕女人就这样和庄稼成长之间发生着深刻的戏剧情节。再补充一点，陈就头虽然贪财却灵如鬼，据说他传授众女儿一条经验：男人懑得尿则肾壮浪硬，尿多尿频的后生，贡献再大，你们也不要爱。
除精明贫农陈就头之外，潮汕厕史上还有一个姓陈的异人叫陈北魁。这人来头太大，一句半段讲不明白，幸好他的名字及主要事迹早已妇孺皆知。陈北魁乃古代潮汕唯一国舅，虽然是充庄的，由于得到京城里正庄皇后的承认，所以一点不比正牌差。事实是，潮汕老百姓不单丝毫不以国舅充庄为讳，而且认为北魁本身早就具有国舅慧根，和姐姐是谁没有关系。陈国舅儿童时期最著名的故事是“陈北魁闹学戏先生”。外人一下就想到学堂私塾上去，这没错，但只对一半，另一半意思我不大好意思说。在潮汕，厕缸还有另一个名字：屎学。“学”的本字也许不会是学，但发音却明明就和学堂的学一样。小学生陈北魁的先生不知道自己将要教出一个国舅，所以平时浪事太多，管教甚严，得罪了北魁同志。北魁同志认为先生有什么了不起？先生先死，先死先生！我捣别人的蛋，干你浪事？打我手掌━━好，你管我浪事，我看你落屎学什么浪形！北魁同志从小注重调查研究，他经过多次踩点，发现先生蹲屎学时总眯睛撮鼻，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紧攥脚跟前石板缝中一蓬久年老草。北魁就拿了一把锹，偷偷把那蓬草连根挖松了，再压上老土原样摆好。北魁在做这工作时胆大心细一丝不苟，完全是个无师自通的北方猎人。第二天先生课间如厕，北魁准备了二条抢险的麻绳尾随其后。屎学墙中果然“咚”一响，救命的叫声就闷出来。北魁赶紧冲上前去观察，屎学先生大叫：“快唤弟子救我！”北魁得令，颠下屎学回学堂，给众学童画虎浪：“先生跌落臭屎学，叫你等弟子快快读。”众学童听说先生落难还不忘督促课业，都感动得埋头拚命背书。北魁安定了民心，独自回转屎学，缒下第一麻绳，绳头缚在三步外一株苦楝树上。先生见只有北魁一人迅速来救，感动得臭泪盈眶，当下挽住麻绳，死命攀上来，谁知攀到一半，麻绳“卜”地断了，把先生又摔了个满头臭。北魁早有准备，赶紧缒下第二绳，这才是一根没有伤痕原庄好绳子。后来先生洗涤换衣喝下压惊姜汤后，打了全班弟子人均十戒尺（北魁除外），发给陈北魁一张奖状，另外给北魁父母写了一张直排繁体的感谢信。北魁父母很高兴，觉得这孩子从小不浪面，以后一定浪险。
我在很小时候，就反复听家乡老人津津乐道国舅故事，所以今天还能烂熟于心。我认为这是潮汕浪话及潮汕野厕史上一个影响深远的重大事件，天生流氓做国舅，一味精灵可出色，遗毒殊深，以至今日之潮汕实业不举，实学不兴，六合之间，一片浪形不可收拾，呜呼，哀哉。
浪比鼻，差丈二 浪弟 浪屎 憨浪 （装）浪样 无浪（有浪） 臭浪 雅浪 剥出浪 捏浪 支浪缩入腹内
喝浪 帕浪 咬浪（含浪） 识浪摸浪 捶浪核 肿鸟浪火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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