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日记｜《内黄七节》……

《内黄七节》

[一]

大河，象一道伤口

在遥远的疼痛里闪着晦暗之光

当枣粒在绿叶中低诉，我眼里也塞满沙土

晨昏颠倒，任白云在村寨上流淌

遗忘不同于背弃，象农民纷纷离开家乡

千年之后我还会回来，错不在我

每一次崩溃都被大地铭记

那是祭献，那不是对苦难的回忆

[二]

所有通往地下宫殿的门

都用雨水作帘，今夜，被青铜击晕的颅骨

将梦到辽远的鸡鸣

一个初生的国家，欢欣是她的乳名

我这么赤身来到

刚好穿上我的梦想，尽管看不清

匆匆经过的人群，我依然告诉自己

要热爱，你来了，就要学会无限地爱

[三]

天乙村，楚旺镇，当这些新生的汉字

被河水反复擦洗

当人如风中之烛，无处藏身

诗人们，我只为自己的痛苦而羞愧

一条河，让我放下敏感的芦笛

和我那被刻意夸大的痛苦

掰玉米，生养，种树

怀抱唐塔，你们说，真实如何说出

[四]

小朝廷的致命伤，一场痛哭不可抵达

所有在黄土里得到姓氏的人

渡江的人，冒险的人，都应该在此长跪

仿照迁徙岁月的旧例，把眼泪流干

历史意味着蒙蔽，有如黄土堤坝

埋下秦汉的炊烟，也差点埋住了汉人

如果一生只能死一次

最好含冤而逝，尸骨高挂，最好莫须有

[五]

到处都在说，时间，时间

这隐秘的变态情人，这风沙折磨的荒淫王朝

无石之山，无水之河，黎明前

绝地天通的父亲在此找到安身的扣眼

把持斧铖和尺规的父亲

他再没长出新的头颅，颓废的土宫殿里

巫师仍在耆草中迷醉，借着灯火

推演生育，河水，亡灵归来和离去的日子

[六]

那时神还助人实现微小的愿望

忍受痛苦还能得到回报

龟甲的裂痕，指引王子追日

挖山，野合，挑起战争，疏导洪水

那也不是最好的年代

尽管拥有无数神灵，天的大半还暗着

怪兽和***也在大地上交媾

惊扰人类，唤醒英雄。如是我闻

[七]

老乡们，我从没为你们写过一行诗

在吃下太多的花生和大枣之后

我依然无力抒情

我来，我听，羞愧压低了我骄傲的歌声

在那片阴郁的大地上，我被击穿

象故道河底沉睡的失忆者

刚刚被铁锨叫醒，弓箭，琴弦，酒

和熟悉的苦艾香，把我命定的死法，讲与我听

2005-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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