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日记｜九曲……

序曲：轮回

生若水，死若水。一百年，一个轮回。

往世在这序曲里深埋，今生让我们从头再来。

愿真爱如刀，附于我身，割我如弦

愿幸福擦肩而过，归于匆匆过客，愿这尘世

不复如只灯笼，烛影摇红，泪水丰满。

第二曲：剥离

关于诞生的历程，经史上早有详细描述。

鱼离开了水。离开了水，就有了人形，就有了人声。

你是从哪里来的？从母体中来，从你的前世中来，

从一片痉挛的疼痛中涉水而来。母亲有着原始的爱，

这阵痉挛很幸福，不是么？这个日子很重要，不是么？

第三曲：更替

孩子，你手里的玻璃弹珠就是你的童贞。孩子，

有一天你随手把它扔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这是早晚的事。孩子，隐忍着别哭，

早晚有一天你要成为我。丢了，就丢了吧！

既然我知道这一去不复返，那这一切，就算了吧！

第四曲：出行

随夜色升起的，是低沉的离歌。

走一步，是一步。总是在回头时不小心把泪水跌破。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①。背井离乡，内心的细节在表面

风化成冷漠。我说我走了，你们别再相送。

这一步，深深浅浅又有谁能知晓？故乡，就是回不去的地方②。

第五曲：夙愿

从此就让我孑然一身，孤立无援。

故乡一再遥远，就让我客死他乡。

如果不死，愿一切成败覆于我身，覆于年少无知。

生活在别处，先知一语道破上帝的玩笑。关于宿命，我只能

知道这些。那么就请让我在路边长成一棵树，将风尘尽拦。

第六曲：厮守

用前世几万次的回眸，换取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长相厮守。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我们就这么一爱，已然年过花甲。

执子之手，你温柔的刀缓缓地割着我。誓言深入誓言，血深入血。

一晃十年，再一晃，又是十年。年年如是，年年除非。

爱人，我们余一地风月，待时境泯灭，故事重叠。

第七曲：庸碌

劳劳碌碌，这一生已有足够的价值供自己怀念。

戏子走下了舞台，嘴里哼哼有声，依稀是昨夜精彩的表演。

演出到此圆满结束。辉煌过了，青春开始倒戈起义。

台词轰轰烈烈地倒塌，戏子唱道，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最后的台词总是赞颂和慨叹，余下的全是即兴之作。

第八曲：晚年

出了身子，出了名利，人是佛前听禅的木鱼。

拥有了一切，再虚化一切。这一生，不就这么回事么？

请重重地将我击打，叨念往生的经咒。可以就这样

安度余生。先知一再提醒，你将在某个午夜死去。我点头，

收拾好这几十年的魂魄，卷成包裹，向地狱邮去。

尾曲：告别

终于告别了，飞不过沧海，亦飞不过桑田。

望穿秋水，永远是这双开合不断的眼睛。

将尘世看破，一场悲欢离合，九曲高歌。

而所谓人生，不过是九盏

摇摆不定的灯笼。一盏一盏亮起，一盏一盏寂灭。

2004.09.06

①　引自信乐团的歌《离歌》。

②　引自安妮宝贝《在西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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