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日记｜尼泊尔来信等几个……
这一天……
这一天，和从前的许多时候
都在思念中展开情节：我会醒来
赖在床上，想着你洗漱完毕
香喷喷地看我，你的亲吻：显得
很湿。我们的拥抱，总弄乱发型
你假装，而且弄得忒像，生气
骂我懒虫，坏蛋。“习惯性的早餐
会让我们永远年轻力壮，不得胆结石
不害肾结石。”哦，那些可怕的石头们
与我们四月份看到的不同，它们
长久地坐在大深沟，任山泉抚摸
敲打；“或许，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都这么热爱有着美梦的睡眠。”
外省的清晨开始转凉……
外省的清晨开始转凉，并不像
人们常说的那样四季常春，远处浓雾
裹着县城，山峦的轮廓也深埋进
她自己的乳房，我是否经常说：喜欢
你的小乳房。它们都呈现可爱的白色
柔软，轻盈，有香味，改善生活
的枯燥和乏味。我的咳嗽，因为风寒
我是自己的病人，懒得吃药，动弹
就连假期来临，节日盛大的游行
欢乐的歌舞，暴露的处女和美食
也不能让我走出去，看窗外景物
不觉身处异乡，不触动情绪
并不因为不爱，而是爱，像一种
废物，流行，滥，温热。散发恶臭
钢铁厂轰隆的机器似乎从未累过……
钢铁厂轰隆的机器似乎从未累过
烟尘似乎从未降落，我的恶
似乎从未消减，“狗日的街道，狗日的
米饭，桃花和腰疼。”那些众多的矿石
被挑拣，被粉碎，被血和火冶炼
而那些昼夜不息的炉子：高炉，热风炉
混铁炉，转炉，加热炉，他们像邻省的喇嘛
充满信仰，不会哭泣，从沉默的体内
流出坚硬，滚烫，锐利的经文和咒语
我是否是被诅咒的那人？——在地域偏远
时常布满云彩的山区，一个人
做些无聊的事情，说话言不由衷
结交酒鬼，烟鬼，登徒子，坐台***
和皮肤暗淡的房东太太。以好似蛔虫
的过桥米线为天天美食，频繁拉稀
性欲却是很大，着了的火，不管雨季的风
雨季的雨，有多大，都不能熄灭
我想你来啊……
我想你来啊。你来了，就会带着苗条女性
的美德，与凉爽，替我抚平烈火的创痕
而此刻，孤单不是安静，惶恐不是枯坐
“谁能无视死，谁不请求原谅？”饮酒后
的恍惚，上午的阳台摇晃，泪水不多
饮酒后的风声，割断光影，窗帘不动
饮酒后的我，更加无话可说，对你的电话
你的言词方式，你的笑声，苛求不少
我甚至相信了绝望，它的力量大
大到足以使青菜干黄，馒头长毛，我枯萎
我干渴地看见院子里白亮的阳光，那么
白，都洒在地上，满满的一个院落
都塞着优美的光线，“雪！雪！”我们相识在
冬天里，但很遗憾，并没有一起遇见
一场大大的雪，没有一起走在雪地上
看一片雪压在另一片雪上，我压在你上
摸着你雪白的脖子和小腹，没有听过
鞋子踩出吱吱声，枝丫突然折断
笑容被憾事打断，我在这么远的地方
高原上，空气稀薄，白云众多
难看的土著人操持一口蛮腔，孤独
萌生，我始终不是他们中间的人
不能欣赏他们艳俗的服饰，蹩脚的
左脚舞，彻夜不止的篝火，歌谣
“否定”已经约定俗成……
“否定”已经约定俗成，传染给气质
表达，判断和思考，“怀疑圣书的逆子
如今长大，无耻得无与伦比。”那些灰暗的
习性正在传染，它必将使我皮肤起皱，毛发花白
前列腺出毛病，而倔强的内心腐败，速朽
能够使我抽芽的人，茂盛的人，亲爱的
在哪儿？你提议的生活方式：你在家门口
的小学校教书，我耕种两亩三分地，放学后
你来送饭，我们坐在地头的树荫下
看飞鸟掠过，清风拂过，我的手摸过
你，等夕阳向晚，就掸掉身上的泥土
朝村子走去。我现在多想啊！多想离开现在
多想距离消湮，多想物欲枯竭，多想
知识匮乏，抛却虚伪的道理，多想
简单一点，快乐，舒服一点，心安理得
一点，坐在从窗口射进的秋日里
目睹树叶渐黄，渐渐飘落，我们的依偎
慢慢坚硬，凝固，心灵慢慢柔软
幸福的酒杯碰撞，只要在一起
到处都可以有锅碗瓢盆，柴米油盐
任何的野花都能采摘，都能装饰
两人呼吸过的空气都纯净，水都清冽
到处都是家。葫芦丝断断续续都在吹奏。
你如何看待云……
你如何看待云的集合，它们密谋般
来到祖国西南，清晨穿着艳丽，像不像
漂亮的年长的妹妹千里迢迢来看我
傍晚浓妆艳抹，是否和当地泛滥的***
彝族的***一样，衣裳大红大紫，遮掩着
更深处的幽暗（她们的肤色黝黑，私处呢？）
其实，在多数时候，云并不具备掩盖
艳阳高照的能力，并不具备让初来乍到的人
联想到美好和不美好，云惨惨淡淡地
站在天上，和天形成对比，给你错觉
和感叹，“天触手可及！”通过盘山公路
的参照，绿色山坡与红色土壤的混淆
你以为来到世界尽头，空空的山谷
住满清风寂寥，花朵独自绽放
河流无名，河流无名却日夜奔流
日夜奔流却又凝聚成大的水泽，在距离
阳光近些的表面，为云摆设镜子
为看望的人安排风生水起，波光粼粼
夜深了，还不睡……
夜深了，还不睡，我们讨论
未来，过去（主要你不是处女的问题）
在大理的茶花公寓，我带着
青梅酒气，吹你头发，耳朵
抱我的手臂。白天的长途，洱海
的爬山与漫游，并未减少性欲
而你的例假也不能阻止我的冲动
你显然看重了我的责怪，显然过去使
一个纯净的人蒙羞，使爱情的不幸
再次不幸，“我亲亲它好吗？”
我立刻像了一头优雅的畜牲，半斜着
身体，看你小心地舔，用心地吸
起伏的臀部散出卫生棉轻飘的血腥
和药香。很快，我咆哮起来，在昏黄之中
把你的口腔当成靶心，当成征服的高地
猛烈地攻击，直到四肢抽搐，一泄如注
但阴影仍不能减淡，“在过去，我还没来得及
出现，你是否也同样善待过他？”密士客栈
的一夜，为这头杰出的畜牲又一次赢得证词
他对下午走遍丽江古城的所有街道不觉疲倦
他无视木质结构房屋的隔音效果，故意忽略
女友的健康，他甚至要插她后面——
那幽闭的菊花洞！（他确实那么干了！）
激情过后，我憎恨自己，而且这种淤积
强迫我暂停呼吸，一直以来，我的怨恨
我强调完美的恶习，都没有将爱宽恕
（我的下流在于下流的还不够！）作为
一个毫无自知之明的人，我很抱歉
一个信仰尽失的混蛋，是否还孤独得不久
一颗荒芜的心，应该寂寥成石，成灰
让龙舌兰继续香气阴郁，我停顿
雨浑浊，鼻子丧失嗅觉，我迈不过今夜
错过烟花……
错过烟花：一个人错过夜空
烟花错过：被欣赏。
那人站在暗处，和那人厮守的
漆黑，错过对比。
错过烟花：整片夜空错过死
我错过：庸俗。
爱情近在咫尺，离别的飞行器
带走你，相爱的人
一再错过：表达。
错过烟花：山寨错过繁荣
泪水错过：流。
晚风错过凉，放纵的丈夫得到报偿
错过孩子，生命错过长寿。
错过烟花：雨错过下
假期临终，路上的旅人
错过数学。
遥远的尼泊尔：错过动荡
信箱错过来信，我的一生
错过：梅妻鹤子。
下雨夜
温度从胖子的汗腺里溜掉，词语
像个贼，神色仓皇，在偷情的夜晚
四肢疲软，无法端正脚下的影子
心底的血。
一阵雨，一阵风。风夹裹着
雨，走过城市和乡村，公路和河流
而生活挟持着你，向党派人士低头
向口粮委曲求全。
生日
生日来得分秒不差，收集毛发
的人，看窗外的人，此刻直立着身板
捶打椎骨。
书中的安息日成为谶语，在你的面相
里透出青黑的底色。碌碌一生呵
操劳一生呵，少年动荡，老来无财
寅卯时辰命归西。
纪念爷爷逝世
谁设置美景，谁来消受
谁在山腰开凿道路
通往天地岭。谁说：湖水孤独
倒影山头，山头孤独
埋葬尸首。
他的死，你的恋爱
哪个美貌如花的女子会趟过
湿漉漉的玉米地，满脚泥泞
睡在家族的墓园，姓氏被雕刻
生命被终结。
妹妹
比我年长的妹妹，带着露水
坐火车，坐过漫长的黑夜
到城里来看我。
年长的妹妹是绿色的花朵
她的身体里有蜜，我是寻找的蜂
在她撑平的皱褶里探索。
经过努力，妹妹和我
从彼此的身体里找到爱的矿脉
它一路延伸，它的宝藏
恐怕要用一生才能挖尽。
我和他
小镇上，住满行色各异的居民
我以陌生的身份走过那些污水横流
的街道。像每一本书中写得那样
人群中总有古怪的老人，他神情阴郁
行走不便，正坐在阳光里
他会想起荒唐的一生，大地上的流浪
当然，他爱过的女人们
最终会选择一个脾性温和的手工业者
生儿育女，而他则成了女性生活
的小点缀，被日子无声消磨
现在他，或者很多年前他，老了
他正坐在临街的屋檐下，眯着眼睛
打量路过的外乡人，并不告诉谁
他有过什么样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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